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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生活沃土尋找創作素材和靈感
走進生活沃土尋找創作素材和靈感(談藝錄)
“敦煌慷慨留我,我誓言留住敦煌……”兩個多小時,200多句唱詞,一出戲,一個人,唱盡敦煌研究院榮譽院長樊錦詩先生50多年扎根甘肅大漠、窮其一生致力敦煌研究和文物保護的人生歷程。
這是我們上海滬劇院推出的原創滬劇《敦煌女兒》。從選定這個題材開始,我們用了整整8年的時間最終呈現出這部戲。站上舞臺40多年來,我是真正體會到了十年磨一戲的煎熬。一遍遍深入西北采風、交流,一次次推翻、一次次調整,整個創作團隊用了太多的心力來創作這部作品,但凡少一點信念,都做不下去。
為什么要緊緊抓住這個題材不放?因為滬劇的基因就是專注當下、關注當下的社會生活。滬劇素以現代戲題材見長,我們這個劇種,就是要走進我們生活的這片沃土去尋找創作素材和靈感,為時代畫像,為人民而創造,書寫這個火熱的年代,這是滬劇的優良傳統。從《羅漢錢》到《星星之火》《蘆蕩火種》《紅燈記》《今日夢圓》《雷雨》《鄧世昌》,滬劇那一大批影響深遠的代表劇目,無不如是。
記得最開始見到樊院長是在兩會上,我倆都是全國政協委員。聽到我們要做這部滬劇,她說,敦煌不是某一個人的努力,而是凝結了幾代人的奮斗和奉獻。她也替我們犯難:“敦煌怎么來演?我們每天不是在圖書館研究,就是在辦公桌上寫作,要不就是進洞,我是一點都想不出。”我說,我們要表現的正是敦煌人的精神。
這些年間,光是我自己就去了6次敦煌體驗生活,與樊錦詩本人也成了“忘年交”。親身到了敦煌,似乎更能感受到滄桑歲月里敦煌人那可歌可泣的精神。這一切,為我們的作品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主創團隊感受到,正是歲月的磨礪以及西北廣袤天地的鍛煉,才塑造了樊錦詩堅韌而執著的性格。一次次交心溝通,一次次調整,我們越來越接近樊錦詩,越來越能融入這個人物的靈魂之中。
細究起來,《敦煌女兒》并沒有多少跌宕起伏的故事、悲歡離合的糾葛。劇中的很多細節是“于小處見大處、于細微中見偉大,于平凡中見不凡”。這部戲在表演方式上也和以前的戲有所不同,利用時空穿梭的手法,營造實中有虛、虛中有實的藝術效果。我們在創作的時候希望不僅要把滬劇的味道做出來,還要增加歌唱性,讓旋律更為豐富,呈現更強烈的藝術感染力。簡潔質樸的舞臺,靈動飄逸的飛天背景,磅礴震撼的旋律“寫意”出敦煌的壯美。劇中樊錦詩這個人物的主要唱段都是我自己設計的,特別是她丈夫離開的那段,我是一邊設計唱腔,一邊流著淚,既要表現出夫妻間很深的情愫,又要把知識分子那種含蓄的愛表達出來。因此,我在基本調的基礎上增加了許多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旋律,讓它像水磨調一樣旋律豐富,通過這種運腔把女主人公對丈夫的情感詮釋出來。
該劇念白也不同于過往滬劇的生活腔,多用韻,體現樊錦詩的學者態度,有思考,寫意,不瑣碎。我參考京劇韻白,形體動作也向京劇學習。在演唱中還融入了京劇的演唱方法,使整體演唱特別有力度,有張力。對我來說,這部戲是很大的挑戰和考驗,演得很“過癮”。我甚至覺得,演這個人物,自己也越來越像大漠敦煌人。
《敦煌女兒》也是對滬劇既有題材的一種豐富與擴充。在人們印象里,滬劇以表現家長里短的生活化風格見長,與《敦煌女兒》這樣的題材相距較遠。但新的時代,需要用新的元素來豐富滬劇題材,為劇種擴容。我們不能原地踏步,如果不向前走,劇種原有的優勢很快就會失去。從《鄧世昌》開始,我便一直堅持滬劇傳承創新的思路,滬劇同樣可以表現時代中的大題材、大洪流,反映人與時代的關系,有些題材,以小見大更有力量。滬劇本來就是跟著時代步伐走的,一直堅持求新求變,與時代同步,與城市同行,這樣才能獲得觀眾的喜愛。《敦煌女兒》就是這個時代在滬劇舞臺上的反映。我們通過這部戲,抓住了時代的痕跡,展現時代靈魂。
(作者為上海滬劇院院長、《敦煌女兒》中樊錦詩扮演者,本報記者曹玲娟采訪整理)
編輯:楊嵐
關鍵詞:滬劇 敦煌 創作 生活 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