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要聞>沸點 沸點
“北大屠夫”陸步軒:我用30年才與“北大”和解
陸步軒,1965年出生于陜西省西安市長安區,1985年考入北大中文系。2003年,因在西安街頭賣肉的事被媒體曝出,被稱為“北大屠夫”。新京報記者 侯少卿 攝
陸步軒在北大讀書時。受訪者供圖
陸步軒看起來一點也不“北大”。年過五十,他有點駝背,皮膚黝黑,任由發根一截截發白。他每天要抽掉一包半二十塊錢的煙,一邊抽一邊咳嗽,一笑露出被煙和茶染出褐色的門牙。
“我這個人就是窮命。”陸步軒說。盡管有“北大”和“商人”兩個頭銜加持,他仍然習慣把農村出身掛在嘴邊。
未名湖邊,“北大”曾是他改變命運的全部指望;豬肉攤上,“北大”又變成他羞于啟齒的心頭重壓。
“好幾年我都覺得讀書沒有用。”陸步軒一度收起書報,拎著酒瓶走進賭場;直到2003年“北大才子西安賣肉”的新聞引起轟動,他進入體制,工作12年后辭去公職,如今遠赴廣東重操豬肉生意。
“北大畢業還不是照樣賣豬肉?”這句話曾經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現在他開始反駁,“北大畢業賣豬肉都能賣成連鎖店。”
他用了快三十年與“北大”和解。陸步軒說現在他想明白了,讀書不一定改變命運,但是讀書能改變思維。
跳出農門
1985年,我以531分,陜西省第十四、長安縣第一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
我家在陜西省長安縣(現西安市長安區)東部農村,家里幾代務農。我母親在我剛上學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我父親字都認不得幾個。
我九歲才上小學,腦瓜發育比較成熟了,學什么都不覺得吃力,基礎打得牢靠,從小學習就很好。
那時候從來沒想過人生理想這些問題,上學只有一個目的“跳出農門”。
農村太窮了,我小時候一天只有兩頓飯,早上一頓玉米粥,中午玉米粥下面條,晚上沒吃的生扛過去。我初中離家遠,住在學校,每個星期回家拿一次饅頭,每次都要焙干、曬干,到學校泡著稀飯或者開水充饑。霉變饅頭吃多了,到現在我都不愛吃饅頭。
我姐參加過一次高考,沒考上,差得遠。全家都盼著我能考上,那會兒都是統招統分,大學畢業就是吃國家飯的公家人。
第一年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上了西安師專。我把錄取通知書撕了。我有個親戚在國防科技大學讀書,他父親總跟我父親炫耀,我心里不服,堅決要考更好的學校。
其實我壓力很大,成敗在此一搏的感覺。我全靠自學,一年的時間生物鐘都是亂的,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困得不行了就瞇一會兒,睜開眼就學習。夏天蚊子成災,農村沒有蚊香,靠點蒿草驅趕,又嗆又熱,就那樣還在看書。
1985年8月28日,我第一次遠行。親戚朋友送我到村口,揮手告別。我往前走了好久,猛一回頭,父親攙著奶奶,還在身后。至今想起那情景,還歷歷在目。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北大屠夫”陸步軒 30年 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