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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婧:在自我反思中的再成長
作者:王婧(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教師)
當一個警察經歷了頭部、膝蓋的槍擊,一同出警的戰友無一生還的身體和精神雙重致命打擊劫后余生,他應該怎樣面對今后的生活?這就是近期熱播的《重生》里主人公秦馳所面對的人生殘局。《重生》目前成為了人們熱議的電視劇,該劇以警察秦馳尋找自己的記憶為主,破案為輔,娓娓道來津港市一個普通刑警的故事。
與傳統刑偵劇不同,從故事開篇秦馳就對自己的過去充滿懷疑,擺在面前的現實是一起出警的戰友全部犧牲,而出警的緣由、目的都因為他大腦中彈失憶變得撲朔迷離,不僅督查組懷疑他幸存的原因,就連他自己也在記憶片段的拼湊,對周圍人際關系的揣測中對自己的過去產生了懷疑。他發現了自己的不完美,過去的自己似乎急功近利、不近人情。
在秦馳充滿懷疑的“重生”生活中,作為督查組成員的前妻馮瀟、帶著“領導兒子”光環的下屬路銘嘉、一心替哥哥報仇的“7·14槍案”被擊斃罪犯陳夕的妹妹陳蕊,構成了讓他既有安全感又帶來危機的人物關系。秦馳負傷失憶后的“重生”也給原本失去希望的婚姻關系、下屬在職場上的自我認同、罪犯妹妹價值觀的完善帶來了新的生機,煥發出命運的戲劇張力。這樣的人物關系設置,使秦馳充滿神秘的色彩,散發出不同于傳統刑偵劇的文藝氣質。
《重生》帶給觀眾的不僅有記憶“重生”的秦馳,更有一件件發人深省的案件。作為一部刑偵題材作品,偵破案件是該劇情節的主旋律,在案件的選擇上,創作者側重刻畫的是刑事案件里的人性動因,“鄭氏滅門案”中反映的家暴現象是時下的社會熱門話題,在外人前顯貴的醫學世家在家庭生活中對疑似出軌的兒媳吳曉蕓無時無刻不實施著暴力和冷暴力,最終身心被摧殘得支離破碎的吳曉蕓以極端的方式推翻了家庭壓在自己以及兒子身上的沉重枷鎖,卻也無法看著兒子長大成人,揭示了家庭暴力所反映出的人性自私和殘忍的一面,以及帶來的嚴重影響?!皧漕U尋子案”聚焦的則是家長在家庭教育中的缺失,一位成功救治無數負傷公安干警,退休后成立收留服刑子女公益學校的慈祥老人竟嚴重缺席自己兒子的成長,缺少關心和教育的兒子走上了吸毒販毒殺人的不歸路。婁頤在給社會作出巨大貢獻的同時,忽略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兒子,在跟隨警探尋找兒子的過程里反思了自己的過錯,最終以極端的方式期望喚醒執迷不悟的兒子。該劇從引發案件的人性根源出發,探究的是案件背后發人深省的內在根源,家庭、信任、親情、關愛……秦馳在探案路上重生自己的精神家園,也引領觀眾觀照現實生活、產生共鳴。
從藝術創作的角度來看,對人物內心世界的刻畫常通過人物的外在行動進行展示,而該劇主人公秦馳性格內向,又因為受傷造成社交障礙,形成了內在世界與外在世界的壁壘,影響了主人公直接通過行動刻畫內心世界,而采用了富有文藝氣息的內心獨白進行闡發,符合人物設定,增加了刻畫的維度。但是外向陽光的路銘嘉、行事老到的督查邱東陽也偶爾采用這樣的表現方式發出人生的喟嘆,就與劇中的人物性格背道而馳,隨時出現的畫外音無形中拖慢了情節節奏,也消解了原本富有張力的戲劇性,打破了刑偵劇特有的緊張氣氛。內心獨白在影視創作中的兩面性效果在這部劇中也各有體現。
此外,明快的節奏和硬核的推理邏輯才是懸疑類型劇滿足觀眾需求、立足的根本。該劇通過強情節的戲劇沖突與文藝風格交錯并行,為同類型劇帶來了新鮮感,但是從目前已經播出的劇集來看,該劇展現主人公秦馳日常破案的情節著墨不多,表層案件與底層案件的敘事節奏和時間分配跑偏,消解了懸疑推理的專業性。盡管存在不足之處,但總的來說,《重生》不僅是主人公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對當下社會中諸多關于人性話題的探討和建設。在社會經濟高速發展,社會文明不斷進步的當下,這部劇為觀眾提供了一個關注內心、關注自我的議題。
《光明日報》( 2020年04月08日 14版)
編輯:董雨吉
關鍵詞:秦馳 重生 兒子 王婧 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