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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為人知的諾門罕戰役
一位興安師參戰者的諾門罕戰爭親歷記
1939年7月4日早晨,在胡拉斯臺河匯流點,巴爾善嘎拉高地方向,隆隆炮聲,從昨夜以來,一直未停……午后六七點鐘(原文如此),錢家店軍官學校候補生蒙古族學生少年隊80余人,坐著卡車來到師司令部,都是些十四五歲的兒童。據說是領他們來戰場參觀學習的,他們穿著肥大的軍裝很不相稱。使用的步槍差不多高出他們一頭,師長命令他們和獨立騎兵連一起保衛師司令部。這些離開父母的孩子,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參加了戰斗。
我軍各部隊的官兵,自從7月2日戰斗開始以來,連續3天3夜沒喝一口水,沒吃一口飯,太陽火似地烤著,肚子餓得癟癟的,嗓子里火辣辣的,舌頭像攪在粘膠里面,唾沫早已吐不出來了,可是還在日以繼夜地進行著殘酷的戰斗。蘇蒙軍進行了一系列政治攻勢,對俘虜士兵當場教育釋放,飛機散發日、蒙文對照的傳單:“不要替日本法西斯充當炮灰。”“蒙古人不要殺蒙古人。”“你們快殺掉日本軍官投誠過來吧!”“不要受日本人的欺騙”等等。對這樣的宣傳文件,不管日本軍官如何控制,很快傳遍全軍,士兵和蒙古族軍官大為動搖。每天各團隊都發生逃兵事件,三三兩兩脫離戰場。
……
7月7日黎明時,四面靜靜的,昨天撤退的那些士兵,不知都到了什么地方。我和張興亞、宜色春到了補給所,少校軍需谷垣長次和幾個日本軍需官正在吃早餐。公文箱子上邊擺著牛肉罐頭、魚肉罐頭和福神清牌的咸菜罐頭,飯盒里滿滿地盛著大塊燉豬肉,身旁放著一大桶白酒和幾瓶月桂冠牌的清酒,還有黃焦焦的油餅,正在大吃二喝。見我進來也讓我一同吃飯,我餓了一天一夜,不客氣地飽餐一頓。一面吃一面想,士兵們在第一線連高粱米都吃不著,餓著肚子拼命廝殺,他們卻在后方享福……
傍晚6時左右,日軍擊退蘇軍。聯隊本部進入興安師司令部陣地沙坑里。由于聯隊長長谷川大佐陣亡,中佐聯隊副繼任聯隊長職務,就在興安師司令部陣地沙坑里舉行就職儀式,拜受軍旗。至八九點聯隊本部前進了,槍聲漸遠。偽興安師司令部就此解圍,松了一口氣,稍得喘息時間。這天師司令部損失很大,“少年隊”傷亡30余名,隊長戰死,獨立騎兵連也傷亡了20余名。
由于“少年隊”傷亡過重,影響不好,撤回錢家莊。偽興安騎兵第五團團副德勒格少校和副官旺吉勒上尉昨夜失蹤,不知去向。
師司令部南方三四公里處的沙嶺,遠看像一頭跪臥著的駱駝,師長命名為“駱駝山”。清理戰場的人從駱駝山附近拖回三輛裝甲車,這是我軍唯一擄獲的戰利品。從車里拖出兩具蒙古人民共和國軍人尸體,曾根崎中校狠狠地踢了一腳,罵道:“我當是蘇聯人,原來是混蛋老蒙古。”這話好像罵我,非常刺耳。
在四天四夜的激烈戰斗中,興安師損失很大,原來4500余人,經過大力收容,僅剩2600人。最慘的是興安騎兵第四團,原編制800多人,僅剩高橋上校團長以下53人,抽出30名補充到獨立騎兵連,其余20余名派到后方補給所充當炊事員,高橋團長暫時成了補給所長。從此第四團的番號在“興安師”的編制里不見了。
……
這幾天,我軍后勤方面運來許多啤酒、日本清酒、白酒、牛肉罐頭以及餅干等各種食品,分到各團隊和師司令部。日本軍官都得雙份,蒙古士兵簡直什么也分不到。說是“日本人生活水平高,蒙古人不習慣吃喝”。待遇非常不平等。
興安騎兵第十二團團長田中秀一上校,將分配的食品放在自己掩蔽部外,堆積如山。給全團士兵們宣布,這些食品現在不分配,等攻過哈爾哈河,占領僧布爾敖拉高地以后,開慶祝宴會使用??墒撬约簠s每日三餐都吃這些。
自從興安師參與防御以來,每日都有幾十名傷亡官兵退下火線,有一個士兵腳腕被打碎,曾根崎中??匆娬f:“這小子是逃跑被射中的。”日本人對待蒙古人就是這樣殘暴,替他們拼命作戰,還不說一句好話。
臨陣逃亡事件不斷發生,派出去的聯絡兵,往往一去不返。(胡克巴特爾)
編輯:曾珂
關鍵詞:諾門罕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