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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等觀
——委員學者眼中的宏觀政策定力
一季度我國GDP同比增幅18.3%,非常亮眼。也有一部分業界人士提出,這并不代表包括財政和貨幣政策在內的宏觀政策可以“歇歇腳”了。
如果把經濟增長數據置于結構之中,您會發現,未來我國宏觀政策該往哪兒走,路徑還需規劃。
謀定后動
宏觀政策如何走?全國政協委員屠光紹認為,有3個方面要考慮——發現經濟運行中的不確定性、貨幣與財政政策的力道如何把控、國內宏觀政策與國際宏觀政策關系如何處理。
既是證券市場監管“老兵”,又做過國際經濟金融中心上海市分管經濟的領導,現在以學者身份守望中國經濟金融發展的道與術,變的是身份角色,不變的是屠光紹審視、思考問題的敏感度。
“簡單看,18.3%證明我們的宏觀政策給力。不簡單地看,去年同比基數低,如果和2019年一季度比,我們的經濟增長率是5%,環比增速在0.6%左右。兩個數據說明,18.3%不能算作最好的成績,我們的經濟還在恢復之中,需要下大功夫,也亟須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保持基本穩定性。”屠光紹表示。
一季度經濟數據告訴我們,發展還有不平衡的地方,我們要有結構性的應對。
比如,相對第二產業來說,第三產業增長幅度略慢,服務業還沒有全面恢復,特別是線下接觸式服務業;從投資和消費的關系看,消費需求有待進一步提升;從就業結構看,農民工外出務工人數在減少,年輕人的調查失業率在上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幅與GDP增速還不太匹配。
屠光紹認為,需要考慮的是,今年接下來的時間里,貨幣、財政政策如何進一步做好協調。
“兩者功能不同:貨幣政策需要通過金融市場傳導到實體經濟各個產業鏈,因此是總量政策;財政政策可以直達‘要害’,有針對性地提供支出。今年我們要實現6%的經濟增速,需要兩者發揮合力。”屠光紹認為。
國際、國內政策關系,則顯得更為復雜微妙。
“新發展格局下,要充分考慮國際政策對國內政策的影響,特別是主要經濟體的宏觀政策外溢性更強,尤其是美國。對于其宏觀政策,我們要給予高度關注。一旦美國宏觀政策調整,也會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到我國國內。比如我們現在能看到的,通過貿易渠道,大宗商品價格上漲會影響我們整體通脹水平,進而影響資金流動,對利率、匯率也會產生一定擾動。這也是為什么,大家都在密切關注美國貨幣政策拐點何時到的原因。”
與此同時,屠光紹認為,一季度數據顯示,進出口狀況很好,但也要看到,進口遠高于出口。一方面反映了需求,另一方面進口數據上漲主要來自大宗商品價格上漲。“這需要引起我們的注意,要防范輸入型通脹,更要關注進口大宗商品價格上漲對國內相關產業、企業帶來的成本提升,以及帶來的企業信貸需求進一步提升的問題。在這種背景下,如果我們的信貸規模收得太急、太緊,就有可能影響到企業的生產活動。因此我們的貨幣政策一定要考慮到國際因素對市場的聯動,不要給企業帶來雙重擠壓。”屠光紹這樣說。
相機而動
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統計,過去一年,各國累計已經宣布的財政行動,達到了16萬億美元。
“對于中國乃至全球經濟而言,至少有3個層面的負增長需要引起我們的高度關注:在線經濟發展得很快,實體經濟變得不太好;制造業領域大企業不錯,小企業不好;金融業發展得不錯,非金融業發展得不好。”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院長朱民表示,兩年前,消費還是我國經濟主要驅動力。從今年一季度數據看,消費數據有所上升,但仍需要保持動力,要保證百姓收入增長。
在十二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人民銀行原行長周小川看來,宏觀政策無論怎樣制定,都有一個度的把握,以期達到功能最大化,副作用最小化,這就要看能不能更好地做到最優安排。
“現在看,我們的發展優勢有兩個。”在全國政協常委、北京大學新結構經濟學研究院院長林毅夫看來,第一,中國是全球最大單一市場,并擁有唯一完整的產業體系。加速產業升級,共享產業革命帶來的新發展機遇,同時深化家電、5G等先進產業的技術創新,引領世界市場。把握這些產業優勢,實現因勢利導,中國就能夠實現對發達國家的追趕。
第二,中國采取漸進式改革,只要保持決心和勇氣,戒驕戒躁,不斷發現新問題、面對新問題,那么改革的機會與紅利就永遠存在,中國向前發展的步伐就不會放慢。
行穩致遠
今年以來,有色金屬等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上漲,其中,鋁價創下新高。對此,全國政協常委、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黨委書記葛紅林表示,這來源于電解鋁產能“天花板”消除了供應過剩的擔心,“雙碳”目標增強了價格利好預期以及抗疫復蘇等因素為鋁價上漲創造條件。“但是需求沒有明顯改善,資本的力量和資金的推動,才是此輪鋁價上漲的關鍵因素。”
和鋼鐵行業一樣,銅、鋁、鎳、鈷等有色金屬冶煉行業都對海外資源有較高程度的依賴,但由于資源掌控狀況不同,盈利點在全產業鏈的體現也有所不同。
在鐵礦石、銅精礦以及鎳、鈷礦等品種上,中國企業掌控力較弱。鋁則有所不同,雖然我國鋁行業的資源依存度也超過50%,但是進口鋁土礦有50%以上來自中國企業在海外擁有的權益礦山,加之全球鋁土礦十分充裕,鋁土礦價格未明顯上漲,鋁產業鏈的盈利點集中在中國的電解鋁生產環節。
“當前電解鋁生產成本基本保持在13000元/噸水平,隨著鋁價上漲,行業平均盈利已經超過5000元/噸。”在葛紅林看來,價格的大幅上漲將對終端消費產生抑制,進而使得其他材料對鋁等有色金屬產生替代,而消費的下降動搖了價格上漲基礎,更會導致價格在高位短時間快速回調,形成系統性風險。聽起來,大宗商品的價格漲跌,似乎與我們普通人沒有任何關系,但實際上,它的價格波動和我們的每一樣日常用品都緊密相連,比如,已經傳導到飲料鋁罐上漲。
同時,由于價格大幅上漲在相當程度上加大了下游鋁加工企業的成本壓力。
“本輪大宗商品價格上漲主要受到流動性寬松的影響,供需基本面并未發生實質改變,成本也不支撐價格出現如此大幅度上漲。作為基礎原材料,我們一直認為大宗商品價格應該穩字當頭,警惕價格大漲大落。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合適、相對穩定的價格鏈才有利于有色金屬產業鏈健康發展,才能行穩致遠。”葛紅林這樣說。
編輯:秦云
關鍵詞:宏觀政策定力